细细的数着日子,计算着年边的临近,不由得一阵阵急切。

  记忆中,与父母相聚的时间不多,偶尔闪现出那么几段,也会惜若珍宝,呵护着,珍藏着,害怕遗失。

  好像懂事开始,我就依偎在奶奶爷爷身边,对父母的身影,常常是既清晰又模糊,既熟悉又陌生,幻想着父母犹在身边,细心的呵护着。对于现在,这早已成为童年的梦。

  父母只在年边才会回来,短暂的停留,又匆匆的离去。记得往昔,年少的我,每到此时,都会从堂屋搬出一条长凳,端坐在屋外,稚嫩的小脸一脸的严肃,一呆就是大半天,犹记得院外那条曲折的马路,年复一年的翻新着,从最初的泥泞,水花飞溅,到后来的沙砾堆积,飞沙走石,到如今的水泥硬化。家似乎改变了,又似乎什么也没变。

  父母总是在年边的前几天才会回来,而我却是在月中旬便会开始等待,呆呆的,不愿离去,喜欢路上奔驰的大客车,声音浑厚而低沉,方方正正的,像一个会移动的房子,总是塞得满满的,偶尔于门前停留,我便如触电般的惊起,定定的望着,然后沮丧,失望。日复一日,重复循环着。

  还记得有一年,父母回来的异常的晚,我足足等到大年三十,依然不见他们的身影,那时的心不知为何有些空洞,眼角湿漉漉的,脾气莫名暴躁,自动屏蔽所有与父母的字眼,也不许奶奶提起,现在想想,也不免一阵的惊悚,儿时的情结竟能颠覆我的生活。他们是晚上回来的,静悄悄,我没有一丝察觉,乃至第二天,我仍觉得是在梦中。我佯装不愿理他们,他们千般的哄我,逗我,拿东西诱惑我,我仍不肯原谅他们,现在想想,或许,当时自己只是喜欢这种被哄的感觉罢了。

  直到后来上学,初中,高中,大学,我跑的越来越远,越来越快,越来越独立,我会利用兼职来供应自己的生活费,利用寒暑假来赚学费,我开始成为旁人眼中的完美,我成长于别人眼中的优秀,后来,父亲打了电话给我,声音低沉,隐约有泣声,似乎掩饰的很好,他说,不回来了吗?年的味道越来越淡了,我是真不愿意你在外面幸苦。我愣住了,一向好强的父亲从未在我面前显漏些许软弱,他这样说,定是心情低落到极点。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,就这样沉默着,任情绪翻腾着,发酵。

  在以后的很多日子里,我都会想起这样的画面,年幼的自己,如今的父母,大家的心情或许一样。